案例分析

钱　立¹, 王国红¹, 李富兴¹, 钟合雄², 夏占统¹, 朱一明³, 徐坚民¹, 臧　达¹

(1.暨南大学医学院第二临床医学院放射科,广东深圳518020; 2.深圳市司法局,广东深圳518034;3.深圳市人民医院法医临床司法鉴定所,广东深圳518020)

【摘要】目的　探讨CHN (中国人手腕骨发育标准CHN法)骨龄在司法鉴定中的应用价值,分析影响其准确性的因素及相关问题。方法　对522例年龄鉴定者,均选用不同曝光值拍摄两张左手腕部正位X线片,并加照两次斜位片。使用CHN法测评骨龄。结果　522例中男性489例,女性33例。男性达CHN骨龄最高值18. 4岁者129例,余平均骨龄16. 5岁。女性达CHN骨龄最高值17. 3岁者14例,余平均骨龄15. 7岁。CHN骨龄在16. 0岁以上者共388例,占约74. 3%。本组资料显示多种因素影响骨龄鉴定的准确性,其中以骨龄片位置及角度的变化等影响最大。结论　如能获得高质量的X线片、并能熟练使用CHN法、注意利用位置和角度的变化正确判定骨骺分级, CHN骨龄基本可满足活体年龄鉴定的需要。

【关键词】法医人类学; 年龄推断; X线影像; 骨龄; 骨骺

Application value of CHN bone age in judicial identification( ^△QIAN Li,WANG Guo-hong,LI Fu-xing,et al. /^△Departm ent of Rad iology, The 2rd Affiliated Hospital, Medical College of Jinan University, Shenzhen 518020, China )

【Abstract】Objective Probe application value of CHN(the standards of skeletal maturity of hand and wrist for Chinese-CHN method) bone age in judicial identification, and analyze factors and related problems which influence its accuracy. Methods 522 patients participated in judicial identification of living age estimation. Two posteroanterior radiographs for the left wrist were shot with respective exposure value for all patients. And two oblique radiographs were added. Bone ages were estimated according to CHN method. Result Among 522 cases were 489 males and 33 females. Bone ages of 129 males reached to tiptop of CHN -18.4 and average bone age of other male patients is 16.5. Bone ages of 14 females reached to tip top of CHN 217.3 and average bone age of other female patients is 15.7. Among 522 cases there were 388 patientswith their CHN bone ages above 16.0, about 74.3%. The group of data indicates thatmultiple factors can influence accuracy of bone age estimation. Among them change of radiograph position and angle influenced estimation accuracy most. Conclusion If radiographs of high quality can be acquired, CHN method can be proficiently used, and radiologists can pay attention to the effect on estimation accuracy of epiphysisclassification by change of radiograph position and angle, then CHN bone age can mostlymeet requirements of living age estimation.

【Key words】Forensic anthropology; Age Estimation; X2ray Image; Bone Age; Bone Ep iphysis

2000年2月21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骨龄鉴定”能否作为确定刑事责任年龄证据使用的批复》发布后,在青少年犯罪嫌疑人中,要求进行骨龄鉴定的日渐增多。目前国内尚无统一的骨龄鉴定方法,而中国人手腕骨发育标准CHN 法(CHN 法、CHN 骨龄) ^[1,2]在活体年龄鉴定中的应用研究,尚未见相关的文献报道。本文对522例使用CHN法进行青少年活体年龄鉴定的应用价值进行探讨,并分析影响其准确性的因素等相关问题。

1　对象与方法

522例2004年7月至2006年9月应用CHN法所做的骨龄司法鉴定案例,男性489例,女性33例。其中自报年龄者485例,男性464例,自报年龄11.8～39岁,平均为16.4岁;女性21例,自报年龄13. 3～21. 4岁,平均为16. 3岁。案发日至鉴定日间隔时间在4个月以内者为482例,约占鉴定总数92.3%。

出于掌指骨与腕骨及桡骨各有不同最佳曝光值的考虑,为获得高质量的骨龄X线片,按CHN法手腕骨X线片拍摄要求两次摆位并选用不同曝光值曝光,得到两张正位左手腕部片。由于手腕部位置和角度变化确会影响骨骺发育等级的确定,为了多位置多角度观察各骨骺干骺端,尤其是桡骨干骺端融合情况,同日同次拍摄左手腕部倾斜30度和45度两张斜位片^[3]。每例共有4张左手腕部片,总计2088次曝光片。对所有骨龄X线片均使用CHN法及配套标准图谱测评骨龄。

2　结　果

鉴定案例中男性CHN骨龄最小者为13.5岁,女性为12.7 岁。男性达CHN 骨龄最高值18. 4 岁者129例,余平均骨龄16.5岁。女性达CHN骨龄最高值17.3岁者14例,余平均骨龄15.7岁。CHN骨龄在16.0岁以上者共388例,占约74.3%。CHN骨龄分布见表1。

表1　CHN骨龄分布表

骨龄（岁）	例数		发生率（%）
	男	女	男	女
＜14.0	8	4	1.6	12.1
14.0～15.9	121	1	24.7	3
16.0～16.3		11		33.3
16.0～17.6	222		45.4
17.0		3		9.1
≥17.3		14		42.4
18.0	9		1.8
≥18.4		129	26.4

3　讨论

3. 1　CHN骨龄的应用价值

使用X线进行青少年活体年龄鉴定时,拍摄肩、肘、手腕、骨盆、膝、踝等多部位片有助于提高骨龄测评的准确性^[4,5],但受原始样本量较小及样本采集地域的限制、使用方法对鉴定人员要求较高、鉴定费用较多等多种原因影响,推广应用尚有一定难度。故有观点认为在现阶段使用手腕部X线片测评骨龄是最好的方法^[6]。在目前使用的计数法、图谱法、计分法等方法中,或因样本来源多为我国城市或北方地区,或样本量大小不一,或测评方法制定的年代有新有旧^[6～9] ,其应用价值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与上述测评方法比较, CHN法有以下优点: ①其研究样本量为目前国际上已知同类骨龄研究中样本量最大者; ②取样覆盖面最广,样本涵盖了我国南北方11 个省市;③取样年代近; ④年龄分段细,在大多数年龄段间隔为0. 1岁; ⑤摄片部位简单易取,影像质量相对容易控制且鉴定费用较低; ⑥CHN 法是目前我国唯一在1998年12月获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的中国人骨龄标准,因其科学性、准确性和权威性,使鉴定结果易于为法庭采信。本文材料的样本对象来自深圳,而深圳市是我国暂住人口规模大、密度高、流动频繁的地区之一。本文中被鉴定者,出生地常不明或存疑问,根据其自报出生地、身高、语音、相貌等有限的资料初步判断,似以来自我国南方地区及西南、西北部边远省份和欠发达地区为多。因此在骨龄司法鉴定中使用了通用性强的CHN法。

在本文资料中CHN 骨龄分布显示男性在18. 0岁以下者占73. 6% (360 /489例) ,而CHN法在男性13. 0～16. 5岁骨龄段,其骨龄间隔为0. 1岁(其中男性不足14. 3岁和14. 5岁) ,故在确定骨龄是否为14和16岁时可以很好满足这两个刑事责任年龄司法鉴定的需要。CHN骨龄中的0. 1岁并非为1个月,按1年365天计,骨龄0. 1岁为36. 5天, 0. 4岁为146天,接近5个月。在涉及男性鉴定案例骨龄是否为18岁时,尽管本组资料中18. 4岁或以上者占26. 4% ,但本文的资料表明鉴定日距离案发日在4个月之内者占92. 3%以上,故此时CHN骨龄最高值18. 4岁亦可基本满足确定案发日骨龄是否满18岁之要求。

本组资料中女性骨龄在17. 0 岁以下占57. 6%(19 /33例) 。而女性CHN骨龄在13. 0～15. 0岁骨龄段,其骨龄间值为0. 1岁, 15. 0岁后,虽非以0. 1岁间隔,但仍有15. 2、15. 4、15. 7、15. 9、16. 3岁数档,因此CHN法亦基本满足女性14和16岁两个年龄司法鉴定的需要。根据我国女性发育生长的实际状况,其CHN骨龄最高值为17. 3岁,故在需要确定女性骨龄是否为18岁时CHN法使用受限。而在本文的资料中女性CHN骨龄在17. 3岁或以上者占42. 4% ,比例较大,此时使用多关节、多部位观察骺干融合情况应有助于判断骨龄是否为18岁,只是目前国内此方面相关材料甚少且年代较久远,做出有说服力的鉴定结论尚有一定难度,值得进一步研究及有待新的大样本调查和人类学研究成果发表。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中国人手腕骨发育标准的研究》课题组在编制CHN法时,亦制定有一套中国人骨龄标准图谱并附有文字说明,其中男女骨龄标准片各27张^[2] ,与CHN骨龄值比较,在刑事责任年龄段,骨龄标准片男性增加了18岁、女性补充了16、17岁各一挡,部分弥补了CHN骨龄的不足,其意义尤大,在鉴定时应特别注意联合使用并综合考虑后再确定骨龄鉴定值。

鉴于上述原因,我们认为在骨龄司法鉴定中将CHN法作为首选和常规的鉴定方法值得考虑,而且统一使用CHN法亦有利于鉴定结论的检验和复核。

3. 2　使用CHN骨龄的相关问题探讨

CHN法骨龄测评中,影响骨龄测评准确性有多种因素。其中能否对骨骺进行正确分级是最关键的因素。而骨骺准确分级的基础在于骨骺影像的清晰显示,需要最高质量的骨龄X线片,而且我们在使用中发现曝光条件不同对骨骺分级确有影响。由于骨骺分级标志点较小及不易辨别,并且在手腕部诸骨中,掌指骨与腕骨及桡骨所要求的最佳曝光值是不同的,在同一曝光值下,桡尺骨远端、腕骨与掌指骨的最佳影像不可能同时出现,因此为保证影像质量,对所有鉴定对象,均拍摄两张左手腕部正位片,一张以桡尺骨和腕骨最佳曝光值为主,另一张以掌指骨最佳曝光值为主。在本文资料中, CHN骨龄已达16. 0岁及以上者共388例,占鉴定总数约74.3%。而在14、16和18岁刑事责任年龄段附近,骨骺等级的划分均涉及掌指骨和桡骨干骺端是否开始融合、是否融合过半及完全融合的判断。由于骨骺的分级是人为的,其间尚有一些连续的移行阶段无法细分,在融合开始至完全融合之间移行型的判断取舍历来是各种骨龄测评方法中的难点^[2,7]。我们所摄两张正位片及于同日同次加照的左手腕部30度和45度斜位片可以多位置多角度更好地观察各干骺端融合情况。本文的资料表明左手腕部位置和角度的变化、甚至是两张不同正位片中极其轻微的变化,也可能会导致骨骺干骺端的形态、骺线等发生改变,从而造成骨骺分级不同,进而影响骨龄测评的准确性和最终骨龄值的确定^[3]。在骨龄司法鉴定中的鉴定结论极可能影响嫌疑人是否接受处罚及轻重、是否应负刑事责任和刑期长短、甚至可能判死刑的情况下,我们认为多位置、多角度全面观察左手腕部骺干情况并综合分析和判断是非常必要的。

在本组资料中,由于提出行骨龄司法鉴定者可能是公检法机关,亦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辩护律师及受害人家属,故鉴定日与案发日时间间隔长短不一,期间涉案人的“年龄”由于种种原因完全可能存在变数。在CHN骨龄中,男性最高值18.4岁和女性最高值17.3岁其意义与其它骨龄值不同,解读有两种可能,一是骨龄值可能恰好为18.4岁或17.3岁,另一种可能是骨龄值大于18.4或17.3岁。因此在男性如案发日距鉴定日相隔5个月或以上时,将无法确定案发日骨龄是否满18岁。女性鉴定案例如间隔4个月或以上,亦会有类似情况出现,此时骨龄鉴定结果的使用价值将大打折扣。因此,本文作者主张如无确凿年龄证据,尤其是缺乏户籍年龄资料时,面对可能出现的“年龄”变化,应主动、及时地先行骨龄鉴定以备不时之需。

在14、16、18岁3个关键骨龄的鉴定中,由于骨骺各等级之间的移行型判断是骨龄测评中的难点,有时会遇到确定分级确实非常困难的情况。本着疑罪从无、如无确切依据将骨骺定为更高等级、给青少年犯罪嫌疑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和保护其合法权益、及近二十年来我国儿童青少年骨发育提前的可能性极大等原则,我们一般选取低一等级的骨发育分级。

综上所述,本文作者认为在骨龄的司法鉴定中,如果可以获得高质量的左手腕部骨龄X线片,并能理解和正确使用位置和角度的变化对骨骺分级准确性的影响,注意鉴定日和案发日的时间间隔,除在女性需要判断是否为18岁时由于骨龄最高值的限制,CHN法应用受限外,余对14和16岁两个刑事责任年龄的评定,无论男女都有着很好的应用价值。在判断男性是否年满18岁时,如注意多位置多角度观察桡骨干骺端融合情况,并同步使用配套的中国人骨龄标准图谱,注意在案发后5个月内鉴定,则CHN法亦可满足骨龄司法鉴定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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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06-11-06;修回日期: 2007-06-04)